我太小，不知道老涂眼光毒辣到见怪不怪了，只能扯谎，“不啊，我喜欢游泳。”
为了让我的谎言不那么像假话，我和女队打成一片，顺带着打听丁泽冶的事儿。
现在想想，暗恋一个人的感觉很美好，既不打扰丁泽冶，心里还有一股可以用到学习上的冲劲。
丁泽冶看了我一眼，丁泽冶跟我说话了，丁泽冶喊了我的名字，丁泽冶靠近我……这些在对方看来没有什么含义的话和动作，却被我珍藏在心里，放学回家后，在日常的嘈杂中写进日记本里。
我喜欢暗恋，因为我知道，普通如我，跟丁泽冶差太远了，而暗恋的感觉让人忘我，太美好，我舍不得丢下。
然而，高一期末考试还没来，丁泽冶就跟我们班校花在一起了。
那天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我的头上，后来的我很少再去游泳馆。再后来，丁泽冶进了国家队，我只是偶然在电视上见过他。
直到他退役消失，这段原本就不会有结果的暗恋彻底无疾而终了。
*
“前面的，你是游泳队的吗，就进来？”
游泳馆里有回音，我回头，看到老涂拿着读秒器向我走来。
我掐腰，“老涂，约好的三点半，你又迟到了。”
和工作无关的事情，老涂向来都没什么时间感。
“得了吧，我知道，我就是你翘班的理由！”
我一秒笑场，“老涂，你可真了解我。我就是来翘班的，但是也有个事儿想找你商量。”
“正经的？”
“我可是专业的体育记者！”
“你游那么慢，过家家呢。程方笑，你给我正经点，别到时候没达级哭！”老涂骂人从来不省口水，当年他就是这样骂丁泽冶的，甚至还拿毛巾抽他的背。
我当时第一次喜欢人，护犊子心理过强，因为这事儿给校长信箱写信告他的状，害的他扣了一千块钱，脾气变得更暴躁了。
这件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，包括老涂。
“您这么大年纪了，注意点健康。”
“你说你的事儿，别管我。”老涂恶狠狠地盯着程方笑，他对谁给予期望，就对谁特别严厉，这点跟我二姨很像。
“我想做一个体育专栏策划，从刚刚你骂的人堆里去选。”
“纪录片啊？”
“不算是，只是记录一个少年成长的采访。他们还没名气，好挖掘。”
其实，主要是我一旦做了热门选手的专题报道，流程会变得异常麻烦，而且很可能被体育周刊的老大给改成文字版，发到周刊上，对我们部门简直没有任何好处。
我跟老涂说了省市两台竞争的这件事，只有策划做得好，才有机会往上爬，在危难关头被留下。
老涂一下子就否决了我的策划。
他斜我一眼，说：“我要是你，就做丁泽冶的采访。那群毛都长齐的崽，哪儿有退役的奥运冠军有热度，尤其，这座城还是丁的主场，除了他没有谁有资格谈百米自由泳。”
“我倒是想采，他能同意？”
同意的话，就不会退役后杳无音信了吧。
“你不试试怎么知道，要不，我帮帮你？”
“真的？”
“那我回头写个策划，您帮我递过去？”
老涂皱眉，“喜欢人家这么多年，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？”我以为我藏得很好。
“得了吧，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，为了他还把我给投诉了，不想跟你计较，别以为我不知道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