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婚夜,我没等来我的丈夫,却等来了他衬衫上的一道牙印。那牙印又深又艳,像一枚烙铁,
烫在我心上。隔壁婚房的动静暧昧又火热,我却在自己的新房里,守着一盏孤灯,
听了一夜的墙角。人人都说我陈秀娥嫁给了全厂最年轻有为的干事王建军,
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。可他们不知道,这福气的背后,是我用十年血泪浇灌出的一个笑话。
而那道牙印,就是这个笑话的开端,也是我亲手为这段婚姻立下的第一块墓碑。01“秀娥,
你可得抓点紧,给咱老王家开枝散叶,那才是顶顶要紧的事!”“就是,
建军现在是厂里的干事,你当媳妇的,不能拖他后腿。伺候好男人,管好家里,比啥都强。
”我刚嫁进王家的第一天,就被婆婆和小姑子一左一右地“教导”着。她们的话像两根针,
密密地扎在我身上。我低着头,双手紧紧攥着衣角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没人知道,
昨晚的新婚夜,王建军根本没碰我。他半夜才醉醺醺地回来,我满心欢喜地迎上去,
却在他脱下那件崭新的白衬衫时,如坠冰窟。他的右边肩膀上,
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、带着口红印的牙印。那印记不大,却像一条毒蛇,
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,让我喘不过气。我问他,这是怎么回事。他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,
“厂里同事闹着玩,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?头发长见识短。”说完,他便倒头大睡,
鼾声如雷。我却睁着眼,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,一夜无眠。墙壁那头,
是他弟弟王建强和新媳妇的婚房,隐约传来的嬉闹和情话,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笑我的孤寂。
第二天一早,婆婆李桂芬就板着脸进了我的新房。她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,
直勾勾地往床上扫,当看到那洁白的床单上空无一物时,她的脸瞬间拉得比驴还长。
“没出息的东西!”她压低声音骂了一句,眼神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。我不敢辩解。
在这个时代,女人的清白和男人的“能力”,都系在这一小块布上。我说王建军没碰我,
他们只会觉得是我这个乡下丫头没魅力,勾不住城里男人的魂。早饭桌上,一家人其乐融融,
只有我像个外人。婆婆将一个剥好的鸡蛋放进王建军碗里,嘴里念叨着:“我儿子最辛苦,
要多补补。”转头又把一碗清可见底的稀饭推到我面前,“女人家喝点粥就行了,养胃。
”王建军心安理得地吃着鸡蛋,甚至没看我一眼。他今天换了件干净的衬衫,
那个牙印被完美地遮盖了。可我知道,它还在那里。吃完饭,王建军要去上班。他走到门口,
婆婆又追上去,塞给他一个苹果,“带去厂里吃,别亏着自己。”他接过苹果,
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温情,只有命令:“把家里收拾干净,
我妈年纪大了,别让她操劳。”我点点头,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。等他一走,
婆婆的脸立刻就变了。她把一个装满脏衣服的木盆重重地顿在我脚下,用下巴指了指,“去,
把这些衣服都洗了,手洗,不许用搓衣板,建军的衬衫金贵着呢。
”我看着盆里那件带着牙印的衬衫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小姑子王小琴在一旁嗑着瓜子,
凉飕飕地开口:“嫂子,你可得加把劲啊。我哥这么优秀,厂里盯着他的小姑娘可不少。
你要是生不出儿子,这王家媳妇的位子,可坐不稳当。”这话像是一把钥匙,
打开了我心中那个最黑暗的猜测。我默默地端起木盆,走向院子里的水井。
初春的井水冰冷刺骨,我的手一放进去,就冻得发麻。我用力地搓洗着那件衬衫,
尤其是那个牙印的位置,仿佛想把那块皮肉都搓下来。洗着洗着,我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物。
我心里一动,从衬衫口袋里,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电影票。是昨天下午场的《庐山恋》。
票根的背面,有一行娟秀的字迹,写着:“建军,今晚等你。月华。”月华……白月华。
这个名字我听过。是王建军厂里广播站的播音员,声音甜得能掐出水来,人也长得漂亮,
是厂里所有男青年的“梦中情人”。原来,昨晚的酒气,不是因为庆贺新婚,
而是因为一场私会。那个牙印,也不是什么同事间的玩笑,而是一个女人的**。
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电影票,感觉它有千斤重。冰冷的井水漫过我的手腕,一直凉到心里。
就在这时,院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了。一个穿着时髦列宁装的女人走了进来,
她烫着一头精致的卷发,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,手里还拎着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点心。“请问,
这是王建军同志的家吗?我是他同事白月华,听说他新婚,特地来看看嫂子。
”她站在我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。她的嘴唇,
涂着和那牙印一模一样的口红颜色。我看着她,慢慢地站直了身体,
将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干。然后,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电影票,递到她面前,
平静地问:“白同志,这是你掉的东西吗?”02白月华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,
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。她瞥了一眼那张电影票,像是完全没看见背后的字一样,
笑着说:“哎呀,这不是建军的票吗?昨天我们厂里组织活动,他忙着招待,票根都忘了扔。
嫂子你可真是细心。”她轻飘飘一句话,就把“私会”变成了“厂里活动”。我看着她,
没有再说话。有些事情,挑明了反而落了下乘。我只是把票根收回来,放进口袋里。
这个动作,就是我的态度。婆婆李桂芬听到动静,从屋里迎了出来。一看到白月华,
她立刻堆起满脸的笑,那热情劲儿,比对我这个新媳妇亲热多了。“哎呀,是月华啊!
快进来坐,来就来,还带什么东西,太客气了!”白月华甜甜地叫了一声“阿姨”,
亲热地挽住婆婆的胳膊,两人一起进了堂屋,把我一个人晾在院子里,像个多余的下人。
我听见屋里传来她们的欢声笑语。婆婆夸白月华能干漂亮,白月华夸婆婆年轻有气质。
她们聊着厂里的八卦,聊着王建军的“光荣事迹”,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。
我默默地洗完了所有衣服,晾在院子的竹竿上。那件属于王建军的白衬衫,
被我晾在最显眼的位置,风一吹,空荡荡的袖子来回摆动,像是在无声地嘲讽。中午,
婆婆留白月华吃饭。她杀了一只老母鸡,炖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。饭桌上,
她不停地给白月华和王建军的弟弟王建强夹鸡腿,嘴里还说着:“月华你多吃点,补补身子。
建强你也吃,长身体呢。”轮到我,依旧是一碗稀饭,外加一碟咸菜。
王小琴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:“鸡汤是给‘自己人’喝的,有些人啊,还没给老王家立功呢,
就别想着吃好的了。”我捏着筷子,指节发白。白月华装作听不懂,夹起一块鸡肉,
体贴地放到我碗里,“嫂子,你也吃。看你瘦的,建军哥会心疼的。”她嘴上说着关心的话,
眼神却充满了炫耀。那块鸡肉像是在施舍。我抬起头,对她笑了笑,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,
把那块鸡肉夹给了婆婆。“妈,您是一家之主,最辛苦,您吃。”我语气平淡,
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,“白同志是客人,我们不能失了礼数。但家里的好东西,
还是得紧着自家人。”我特意加重了“自家人”三个字。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。
婆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白月华的笑容也挂不住了。王小琴想说什么,
被婆婆一个眼神瞪了回去。这一顿饭,终于在诡异的安静中结束了。白月华走的时候,
是我送她到门口的。她走到院门口,突然回头对我说:“嫂子,你知道吗?
建军最喜欢喝我泡的茉莉花茶。他说,那味道,闻着就让他安心。
”这是她今天对我发起的第二次挑衅。我看着她,
忽然想起村里老人说的一句话:咬人的狗不叫。白月华越是这样急切地炫耀,
越说明她心里没底。我笑了,学着她的样子,凑到她耳边,
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是吗?可他昨晚抱着我的时候说,
还是我身上的皂角味好闻,干净。”我撒谎了。但看着白月华瞬间煞白的脸,
我心里涌起一阵报复的**。送走白月华,我转身就对上了婆婆那张怒气冲冲的脸。
“陈秀娥!你长本事了啊!敢给我甩脸子了?还敢挤兑客人?”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,
“你以为你嫁进我们王家,就是凤凰了?我告诉你,不会下蛋的鸡,我们王家不养!
”我没有回嘴,只是平静地看着她,“妈,我没有挤兑客人。我只是觉得,我们王家的东西,
不该给外人。”“你!”婆婆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。晚上,王建军回来了。他一进门,
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茶香。看来,白月华下午就去找他“告状”了。果然,
他一句话没说,就把我拉进了房间,关上门。“陈秀娥,你今天对月华做什么了?
”他质问我,眼神冰冷。“我没做什么,只是招待了你的‘同事’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
“招待?我听说你把她气走了!你知不知道她爸爸是厂里的副主任?得罪了她,
对我的前途有影响!”他根本不关心事情的真相,只在乎自己的利益。我的心,
一寸寸地冷下去。“王建军,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问,“你的前途,
是靠一个女人得来的吗?”他愣住了,似乎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,会说出这么带刺的话。
他恼羞成怒,扬手就要打我。我没有躲,只是定定地看着他。
他的巴掌在离我脸颊一寸的地方停住了。我们两人在对峙,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。就在这时,
我突然感到一阵反胃,捂着嘴冲到墙角,吐了出来。王建军和闻声而来的婆婆都愣住了。
我扶着墙,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,心里一个疯狂的念头,第一次在我心里生了根。我抬起头,
看着王建军,虚弱地说:“建军,我好像……有了。”03“有了?”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,
在王家炸开了。王建军扬起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的怒气瞬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,有震惊,
有怀疑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。婆婆李桂芬第一个反应过来,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,
抓住我的手腕,眼神灼灼地盯着我的肚子,“真的有了?几个月了?”“我……我也不确定。
”我低下头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和不确定,“就是这个月月事没来,
今天闻到油腻味就想吐。”其实,我的月事一向不准,有时候会推迟十天半个月。但现在,
这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。婆婆的脸上立刻乐开了花。她之前的尖酸刻薄消失得无影无踪,
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关切。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我,嘴里念叨着:“哎哟,我的大孙子!快,
快去床上躺着,可不能累着了。”王建军也收回了手,表情缓和下来。他看着我,
眼神里虽然还有些怀疑,但终究没再发作。一个孩子,尤其可能是一个儿子,对于他,
对于整个王家来说,都太重要了。我的地位,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孩子,
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我不再需要天不亮就起床做全家的早饭,
婆婆每天早上都会亲自给我端来一碗卧了两个鸡蛋的红糖水。洗衣服的活儿也不用**了,
小姑子王小琴虽然一百个不情愿,但在婆婆的“高压”下,也只能撅着嘴把衣服都抱走。
甚至连王建军,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。他不再夜不归宿,每天下班都会准时回家。
虽然我们之间依旧没什么话说,但他会给我带回来一些厂里发的福利,比如一个苹果,
或者几块糖。我知道,他们对我好,不是因为爱我,而是因为我肚子里那个“争气”的种。
我像个被供起来的菩萨,享受着这一切。我每天都装作孕吐得厉害,吃不下东西,
然后趁他们不注意,偷偷把婆婆给我准备的鸡蛋、肉,都藏起来,换成钱和票。我需要钱,
需要很多钱。这个孩子是假的,我不可能装一辈子。我必须在他“掉下来”之前,
为自己铺好后路。白月华又来过一次。那天下午,我正在屋里装睡,
听见她和婆婆在院子里说话。“阿姨,秀娥嫂子真的有了?
”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嫉妒。“是啊,我们建军就是有本事!
”婆婆的语气充满了炫耀,“等我大孙子一落地,我这老婆子就没什么可愁的了。
”“那可真是恭喜了。”白月华的声音听起来酸溜溜的,“不过,这才刚结婚就有了,
也太快了点。建军哥……那天晚上不是喝多了吗?”她在暗示,这个孩子可能不是王建军的。
我躺在床上,冷笑一声。这个女人,真是时刻不忘给我上眼药。婆婆的笑声停了。
我能想象到她那张瞬间阴沉下来的脸。她压低声音说:“月华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
我们王家的种,还能有错?”白月华自知失言,连忙道歉。我掀开被子,扶着腰,
慢慢地走了出去。我故意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,脸色苍白,脚步虚浮。“妈,我有点不舒服。
”我柔弱地靠在门框上。婆婆一看到我,立刻紧张起来,也顾不上跟白月华说话了,
赶紧过来扶住我,“怎么了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是不是又想吐了?”我摇摇头,
眼睛却看着白月华,委屈地说:“我刚才好像听到白同志说,我肚子里的孩子……来路不明。
”白月华的脸“刷”地一下白了。“我没有!嫂子你听错了!”她急忙辩解。“哦?是吗?
”我捂着心口,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,“可能是我听错了吧。毕竟我现在怀着孩子,
耳朵也背了,人也糊涂了。不像白同志,年轻漂亮,脑子也灵光。”我这番茶言茶语,
把白月华气得浑身发抖,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。婆婆的脸色彻底黑了。
她冷冷地对白月华说:“月华,我们家秀娥要养胎,就不留你了。你先回去吧。
”这是下了逐客令。白月华咬着嘴唇,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,转身走了。看着她狼狈的背影,
我心里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,只有一片冰凉。我知道,这场战争,才刚刚开始。晚上,
王建军回来,脸色很难看。他把我拉到院子角落,压低声音问:“你今天又跟月华说什么了?
她下午哭着来找我,说你欺负她。”“我欺负她?”我笑了,“你不如问问她,
她都跟你妈说了些什么。她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,这话要是传出去,
你王建军的脸往哪儿搁?”王建军的脸色一变。男人的面子,比什么都重要。他沉默了半晌,
才闷声说:“以后你离她远点。”这是他第一次,没有完全偏袒白月华。**在墙上,
看着天上的月亮。我用一个谎言,为自己争取到了暂时的安宁。但这个谎言就像一个泡沫,
看起来很美,一戳就破。我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。我不知道这个“孩子”能保我多久。
一个月,两个月?我必须加快速度了。第二天,我借口想吃酸的,
让王建军给我买些山楂回来。他虽然不耐烦,但还是买了。我把山楂偷偷藏起来,
然后算着日子。半个月后,在一个深夜,我算准了我的月事差不多该来了。
我偷偷喝了大量的红糖水,又吃了好几颗藏起来的山楂。做完这一切,我躺在床上,
静静地等待着。下半夜,我感觉小腹一阵熟悉的坠痛。我悄悄起身,看到身下果然见了红。
我没有声张,而是悄悄地换了干净的裤子,把弄脏的床单藏了起来。第二天一早,
我像往常一样起床。婆婆给我端来鸡蛋水,我强忍着恶心喝了下去。吃完早饭,
我正准备回屋躺着,婆婆突然叫住了我。“秀娥,你跟我来一下。”她把我带到她的房间,
关上门,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,递给我。“这里是二十块钱,还有一些布票、粮票。
你拿着,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,别亏着我大孙子。”我愣住了。这是她第一次,主动给我钱。
我接过布包,心里五味杂陈。就在这时,婆-婆突然拉住我的手,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手腕。
那里,有一道浅浅的疤痕,是我小时候砍柴不小心留下的。
“你这个疤……”婆婆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“我怎么记得,我们家建军说过,
他认识的一个女同志,手腕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疤?”我的心,猛地沉了下去。
04我手腕上的疤,是七岁那年上山砍柴,镰刀脱手划的,像一条小小的蜈蚣,
趴在那里十几年了。我自己都快忘了,婆婆怎么会突然提起?“妈,您说笑了。乡下丫头,
谁身上没几个磕磕碰碰的疤。”我若无其事地抽回手,用袖子盖住手腕,
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婆婆盯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怀疑。她没再说什么,
只是摆摆手让我出去了。我回到房间,心脏还在“怦怦”直跳。婆婆的话是什么意思?
王建军认识的那个女同志是谁?难道是白月华?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。
我开始仔细回忆关于白月华的一切。她总是穿着长袖的衣服,无论是时髦的列宁装,
还是的确良衬衫,都把手腕遮得严严实实。难道,她的手腕上,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疤?
这个发现让我不寒而栗。如果这是真的,那事情就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。接下来的几天,
我过得提心吊胆。我一边要继续扮演着“孕妇”的角色,
一边要应付婆婆时不时投来的审视目光。同时,我还要忍受着月事带来的腹痛,
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。这天,王建军厂里发了新一季的劳保用品,有毛巾、肥皂,
还有几尺布。他下班回来,把东西往桌上一扔,就准备出去。“你去哪儿?”我叫住他。
“厂里有点事。”他头也不回。“是厂里有事,还是白同志有事?”我冷冷地问。
他的脚步顿住了。他转过身,不耐烦地看着我:“陈秀娥,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。
我现在供着你养着你,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”“我没有不满意。”我站起来,走到他面前,
拿起那几尺崭新的蓝色卡其布,在他身上比了比,“这布料挺好的,给你做条新裤子吧。
”他愣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这个。我低下头,像一个贤惠的妻子,
轻声说:“你现在是干事了,要穿得体面点。我手艺不好,但做条裤子还是可以的。
”我的示弱,让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。他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同意了。“那你早点回来。
”我补充了一句。他没再说什么,转身走了。我拿着布,心里却在冷笑。王建军,
你以为我是真的想为你做裤子吗?我找来剪刀和尺子,开始量裁。我故意把尺寸量得很大,
然后装作不小心的样子,“哎呀”一声,在裤腿上剪了一个大口子。婆婆闻声进来,
看到被我“糟蹋”了的布,气得指着我的鼻子骂:“你这个败家娘们!这么好的布,
让你给毁了!我怎么就给我儿子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!”我捂着脸,假装哭了起来,“妈,
我不是故意的。我就是……就是刚才肚子突然疼了一下,手一抖就……”一听到“肚子疼”,
婆婆的火气瞬间熄了一半。她紧张地看着我的肚子,嘴里骂骂咧咧,但还是扶着我坐下,
“行了行了,别哭了!一块布而已,再哭坏了我的大孙子!
”我“抽泣”着说:“这可怎么办啊?建军回来要骂我的。”婆婆想了想,
说:“还能怎么办?只能找人补补了。我记得白家那丫头手巧,让她帮忙想想办法。
”我等的就是这句话。“那……那多不好意思啊。”我假意推辞。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!
她跟建军是同事,又是我们家的常客,让她帮个忙是应该的!”婆婆说着,
就拿着那块被我剪坏的布,风风火火地出门了。我看着她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一个小时后,婆婆回来了,手里拿着那块布。布上那个大口子,
被巧妙地绣上了一朵小小的迎春花,不但遮住了破洞,还增添了几分雅致。
“我就说月华那丫头手巧吧,你看看,补得天衣无缝。”婆婆得意地把布递给我。我接过布,
仔细地看着那朵迎春花。针脚细密,绣工精湛。这手艺,没有个三五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。
我的心里,已经有了答案。我拿着布回到房间,关上门。我从箱底翻出一个小布包,
里面是我出嫁前,我妈给我的嫁妆——一对她亲手绣的鸳鸯戏水枕套。
我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绣娘,她的飞针走线,有自己独特的风格。
其中有一个最不起眼的习惯,就是在收针的时候,会比别人多绕半圈线。这个细节,
只有我们母女俩知道。我仔细地对比着枕套上的鸳鸯和裤腿上的迎春花。一样的针法,
一样的收针习惯。我的血液,瞬间凝固了。白月华的绣工,和我妈,一模一样。
一个荒谬又可怕的真相,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。白月华,她根本不是什么城里的大**。
她就是我们村里,那个在我家学了三年刺绣,后来突然消失的邻家女孩——白春燕!
而我手腕上的疤,和她手腕上的疤,根本不是巧合。因为,当年那把脱手的镰刀,
是我们两人一起上山时,从她手里飞出去的!王建军,我的丈夫,他娶我,
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他从一开始,就是冲着白月华来的。他娶我,
只是为了给他的白月光,铺一条通往王家大院的路!我手里的布料滑落在地。我浑身发冷,
牙齿都在打颤。就在这时,我突然感到小腹一阵剧烈的绞痛,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。
我低头一看,一股温热的液体,顺着我的大腿流了下来。鲜红的,刺目的血。我的“孩子”,
终究还是没保住。不,或许,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。
一个让我彻底撕开他们虚伪面具的机会。我没有呼救,而是咬着牙,扶着墙,
一步步地挪到院子里。我看到水缸里,还泡着昨天没洗完的衣服。我深吸一口气,
用尽全身的力气,一头栽了下去。冰冷的水,瞬间淹没了我的口鼻。在我失去意识前,
我听到了婆婆惊恐的尖叫声。王建军,白月华,你们欠我的,从今天起,
我要一笔一笔地讨回来!05我在镇上的卫生院醒来。刺鼻的消毒水味,惨白的墙壁,
还有婆婆那张写满了焦急和后怕的脸。“秀娥,你醒了?感觉怎么样?”她看到我睁开眼,
立刻扑了过来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我眨了眨眼,装作虚弱地环顾四周,
然后把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,嘴唇动了动,
沙哑地问:“妈……我的孩子……”婆婆的眼泪“唰”地一下就下来了。她抓住我的手,
泣不成声:“孩子……孩子没了……秀娥,是妈对不起你,是妈没照顾好你……”我看着她,
心里一片冰冷。如果我没有“怀孕”,如果我没有“小产”,她现在恐怕只会骂我“晦气”,
而不是在这里假惺惺地掉眼泪。王建军站在病床尾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看着我,
眼神复杂,有愧疚,有愤怒,还有一丝……解脱?我闭上眼睛,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。
我没有哭闹,没有歇斯底里,只是无声地流泪。这种沉默的悲伤,比任何指责都更有力量。
离婚后,我靠捡破烂成了万元户王建军白月华周扬免费在线全文阅读 试读结束